何斯人文集
自由的版本終極篇六十三

何斯人

2017 年 11 月 15 日

 


當滿街都是大學畢業生時,資本必然只選擇購買較出色的畢業生勞動力或以壓價的方式來購買較普通的勞動力(見前一章的二個案例)。這主要並非因為勞動力水平的問題,而只因勞動力供應有所過剩創造了機遇讓資本能充份剝削「絕對剩餘價值」。任何商品(當然包括了勞動力)只要供應過剩便自然出現商品價格的下降或者缺乏著彈性,或者是二者交替地出現。目前香港的勞動力市場正是這樣,而且整個世界的趨向都必定是這樣。

我記得小時乘搭的巴士內會有一個售票員(甚至巴士前、後端或樓上、樓下還各有一位負責,就是通常我們稱為的「賣飛佬」),駕駛員就當然只有一位。可現在呢?巴士的體積比以往龐大得多而所有的任務卻都「一腳踢」落在司機一個人的身上。你可能說這是一種「進步」,沒錯,對巴士公司而言!不過對於工人而言卻可能是一種「退步」,至少我相信被裁掉的「賣飛佬」並不等於是公司把其百份之百的工資都轉往到司機的身上,然而有一點卻是相當地肯定,那就是除了工資外,工作及責任確實是百份百的轉往司機身上。

我不是甚麼社會公義的理想主義者,更非「項莊舞劍」的政棍,我只是想說明一個經濟事實,那便是壟斷企業必須靠剝削勞動力成本的邊際效益(或稱剩餘勞動力的價值)來爭取更大利潤。巴士、維修設備、推廣等的成本都是固定的不變成本(這些生產資料還是會按年損耗),唯有工薪支出這項成本卻是可變的。我並非是說企業就靠那麼的一丁點兒對司機薪酬的剝削便可達致盈利,這裡面當然還是有點學問的。

如果一條牛能拉一100斤的貨物,吃的草料是每日10斤,如果要這條牛拉雙倍的貨物(200斤)而牛雖然吃力卻仍然未死(內傷則不知),為加強其生產力以符合有效完成其工作,牛主補償了這頭牛額外的5斤草料。這樣的話,前10斤的草料只能拉100斤貨,後加的5斤草料卻可以多拉100斤,很明顯後來所付出的成本只是前面成本的50%,牛主便可以透過這種剝削來賺得額外的100斤貨物的利潤(是100%)。換言之牛主可以付出更少成本從而亦把前頭的100斤成本也拉低,這樣每100斤的貨便由10斤草料下降到平均是7.5斤的成本,這就是資本以「四兩撥千斤」式的盈利要訣。

作為不變資產如機器設備或廠房辦公大樓等的這些生產資料並不可能產生這類邊際效益(影印機當印下一張複印本時,其電力、紙張、墨料、損耗、時間等的成本都是跟之前的一模一樣),唯有人和動物(包括奴隸)才是唯一的有「可被剝削效益」的資產(因此稱可變資產)。畢竟「有機生物」這種可變資產只需要在有限的工資(或有限的草料)能讓其延活下來並在明天繼續工作的話,那麼無限的幹活(以猝死為限或猝死後亦能即時替換)是完全可以的。

資本的盈利當然很大部份重投入資本裡去(否則就很容易成為了消費)。這樣資本便像滾雪球般大起來,更大的資本進一步縱深地去擁有更多的生產資料(比如購入科技、機器、工廠、寫字樓)為更大的投資作好準備,另一方面資本亦繼續尋找逐利空間而橫向跨行業投資及尋租(比如不動產增值和食利),那麼不僅勞動力的價格受到壟斷性壓抑,代表中產階層的中、小型資本也必然被蠶食(生產資料亦被壟斷資本所佔據)而呈現歸邊(成為壟斷資本的勞動力來源)。

當社會上的商品大都能被少數壟斷資本操控了價格後,大多數人的生活成本便必須要以資本的利潤意向為依歸,這當然並非好事。然而更壞的是勞動力這種商品由於一樣受到壟斷資本利潤意向的控制,從而出現著上述那種「牛的情況」即工資缺乏彈性甚至以不同手段(如合約工)來進行抽取所有「絕對剩餘價值」。生活成本日益高企比對缺乏彈性的工資,就形成了「相對剩餘價值」也被剝削掉。這二重剝削(絕對剩餘價值的剝削和相對剩餘價值的剝削)使得打工仔最後不可能存活下去,動亂於是隨即開始。

這種情況作為「社會秩序維穩者」的政府如果洞察不了(沒有資本剝削的理論基礎)或是處理不善(例如曾蔭權停建公營房的行為)的話,政府將由處處被動妥協轉變到被全面「收購」而只成為壟斷資本的「妹仔」代言人。讓資本壟斷繼續導致社會資源分配失衝的話,那麼星星之火便足可燎原!就是再說千億偏美言也都只能像是等待著動亂的降臨而已!

至於出現動亂後,壟斷資本的去向?相信你我也不用費心,該遷冊的遷冊,不該(或無須)遷冊的便留下來繼續為當地「人民服務」(如巴士),反正資訊當今如此發達,企業的首尾還可以隨著全球化來「分體」經營(比如總部可以在倫敦或巴黎,融資可在紐約或蘇黎世,註冊可以在百慕達或者英屬處女島,工場可以在印尼或者泰國,服務中心更可以在班加羅西,市場則是全世界矣)!

至於荷包每況愈下的消費者?請繼續按下你手機上的支付App吧!這或許是你能唯一悲哀地表達的自由版本!

(待續)